辽阳城外的互市市场人声鼎沸,严承影握着马鞭的手沁出冷汗。寒风卷着马粪味扑面而来,他却死死盯着那支插着海东青图腾的商队——为首的阿布泰皮袍下藏着的,不只是长白山寒铁,还有努尔哈赤的狼子野心。
"严大人好雅兴。"阿布泰翻身下马,腰间短刀的纹饰与努尔哈赤亲兵如出一辙。他抬手示意随从掀开毡布,露出泛着幽蓝光泽的铁矿石:"长白山新采的寒铁,换些丝绸茶叶如何?"严承影不动声色地用靴尖踢开表层矿土,铁石碰撞的清响让他瞳孔微缩——这铁竟泛着细密的银斑,是含锰的上等矿料。
交易在暮色中达成。严承影将精钢短刀塞进阿布泰掌心时,注意到对方眼底闪过的贪婪。"此刀削铁如泥,权当交个朋友。"他微笑着说,余光却瞥见商队里某个马夫的靴底沾着冰窖特有的蓝霜——那是他秘密锻造坊的标记。
深夜的锻造坊里,老匠人李长庚用牙齿咬下一块矿石,呸出铁屑后神色凝重:"大人,这铁淬火后韧度能提两成!可......"他压低声音,"女真怎会轻易把宝贝送上门?"严承影望着跳动的炉火,想起阿布泰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突然抓起案头的《武备志》,在"寒铁"词条旁重重画下批注。
三日后果然传来消息。阿布泰的密信被截获,上面赫然写着:"明人购铁甚急,恐有异谋。"努尔哈赤的朱批狰狞如血:"明军铠甲不堪一击,纵得寒铁,亦无大用。"但三日后,两名女真细作混在流民中潜入辽阳,他们藏在袖中的罗盘,指针正指向铁骑营方向。
严承影摩挲着新锻造的寒铁甲片,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熔炉的火光映亮他冷峻的脸,甲胄上未完成的冰淬纹路在热浪中若隐若现。这场以互市为名的博弈,早已不是简单的物物交换——当女真的狼盯上了辽东的铁,大明的防线,正在看不见的暗处悄然崩塌。
三、冰淬甲成,危机暗伏
辽阳城外的冰窖深处,火把将霜花染成血色。严承影抚摸着新出炉的冰淬甲,指尖传来的冷硬触感让他心跳加速。甲片在火光下泛着幽蓝,雪花纹里凝结的冰晶折射出细碎光芒,老匠人李长庚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大人,这副甲能挡六石强弩!"
三月来反复淬火的艰辛在这一刻化作狂喜。严承影当即下令:"连夜给精锐换上,开春突袭建州哨所!"校场上,骑兵们抚摸着轻便坚韧的新甲,马刀砍在甲面迸出火星,却只留下浅浅白痕。寒夜的北风卷着军令声,却不知暗处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这一幕。
高起潜捏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信纸边缘的火漆印尚未干透。"严承影私购女真铁矿?"他望着窗外积雪覆盖的军械库,想起近日异常消耗的木炭与硝石,嘴角勾起冷笑。当夜,八百里加急奏报飞向京城,"擅改军制,私通建虏"八个字被朱砂圈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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