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收回按压太阳穴的手,从旁边拿起一只小小的白瓷杯。杯中盛着温热的清水。他小心地将杯子递到笼条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近乎温和的语调:“先润润喉。”
沈知微挣扎着想抬手,却发现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虚弱得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林慕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无力。他沉默了一下,随即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托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则将杯沿轻轻抵在她干裂的唇边。
温热的清水缓缓流入沈知微灼痛的喉咙。那温和的触感和滋润感,如同久旱逢甘霖,让她几近枯竭的身体本能地贪婪吞咽起来。几口水下去,喉咙的灼痛稍缓,意识也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林慕白放下水杯,重新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东西——是一把极其小巧、闪着银光的剪刀。他的目光落在沈知微的脸颊旁,落在她那缕凌乱汗湿、紧贴着苍白皮肤垂落的发丝上。
那缕发丝…根部已然蔓延开一大片刺眼的、如同霜雪般的银白!比她昏迷前看到的范围大了数倍!几乎从鬓角延伸到了耳后!在昏黄的烛光下,那银白散发着一种枯败、死寂的光泽,触目惊心!
沈知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悲凉和恐惧再次攫住了她!生机流逝…本源枯竭…她真的…时日无多了吗?
林慕白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震惊、凝重、怜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他沉默地看着那刺眼的白发,看着沈知微眼中瞬间涌起的绝望和恐惧,片刻之后,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捻起那缕夹杂着银丝的发梢。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仿佛在触碰一件极其脆弱、随时可能破碎的琉璃。指尖的薄茧无意间擦过沈知微冰冷的耳廓,带来一丝细微的麻痒。
沈知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这种过于亲昵的接触,在这种地方,由林慕白做出,显得如此突兀而诡异。她下意识地想避开,身体却虚弱得无法动弹。
林慕白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他捻着那缕白发,另一只手拿起那把小巧的银剪。剪刀锋利的刃口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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