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带着天地初生的至阳之气，穿透云层，不偏不倚…照射在了那只剧烈震颤的巨大血瞳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冰雪！血瞳表面粘稠的邪火瞬间蒸腾起大片的灰白烟雾！那被冰丝逆冲撕裂的瞳孔裂纹，在阳光照射下急速扩大、蔓延！血瞳发出了更加凄厉痛苦的尖啸，庞大的轮廓在阳光下剧烈扭曲、波动，仿佛随时会崩解！

阳光！

这源自天地法则的至阳之力，正是这等至阴邪物的天生克星！

血瞳再不敢停留，巨大的竖瞳怨毒地“瞪”了昭宸殿方向最后一眼，裹挟着滔天的怨气与不甘，猛地收缩！那道贯通天地的暗红光柱急速黯淡、回缩，带着受创的血瞳本体，朝着北郊皇陵的方向狼狈遁去！

笼罩京城的暗红天幕，如同潮水般退却，露出了被血色浸染过的、惨淡的黎明天空。

“噗通！”

血瞳退去的瞬间，萧彻抓向虚空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砸回冰冷的金砖。心口那几缕染红的冰丝迅速缩回体内，但搏动却变得微弱而紊乱，每一次搏动都带出丝丝暗红的污血。反噬血瞳的代价，是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色泽，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鬓角那缕白发已蔓延至大半，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陛下…撑住…”苏影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彻艰难地转动眼珠。

苏影的状态比他更糟。她依旧保持着扑在他身上的姿势，但双手死死按在他心口星盘碎片的位置，掌心被冰丝刺穿的伤口一片焦黑，皮肤下冰火交织的纹路几乎爬满了她裸露的脖颈和脸颊。她的眼神涣散，瞳孔时而冰蓝时而暗红，身体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琉璃盏，承受着邪种与血瞳残留意志的双重折磨。

她在用自己崩溃的躯体和灵魂，作为最后一道屏障，阻隔着冰丝与外界（尤其是退去的血瞳）的感应。

“苏…影…”萧彻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苏影涣散的瞳孔努力聚焦，对他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笑。然后，她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昭宸殿角落——那盆在之前爆炸中化为焦炭、却残留着一点暗红火星的凤凰木残骸。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借着从破碎穹顶透下的、越来越亮的晨曦，萧彻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

焦黑的残骸深处，那点顽强闪烁的暗红火星旁，似乎…刻着几个极其微小、被烟灰覆盖的…扭曲符文？

那符文的笔触…与青萝寨祭坛、与他掌心曾由黑水凝成的邪文…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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