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son,我相信你所说的贡献,也理解你想建立工业化基础团队的愿望,并且愿意尽力配合。但是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如何不引起政府和刚才你说的那些本地工厂的抵触;第二,如何让我们的工人接受你们中国工人的普遍存在并愿意分享他们的技术和管理经验?”
“保罗,我非常赞赏你一下子触及了问题的核心。我的建议是,对于第一点,这个工厂从开始就对政府和其他同业说清楚,是利用外国的资金和技术,面向法国以外的市场,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他们的戒心,毕竟,他们也不会直接体会到我们产品的竞争力,政府反而会因为我们创造了就业和税收,而公平对待我们;至于第二点,就是我刚才为什么一开始说,希望采用工人合作社模式去经营管理。当然,我只是在英国简单了解了一下那边的工人合作社的情况,感觉不错。尚不知道法国这边生产合作社的模式和发展情况”
拉法格没有先对王月生的意见进行反馈,反而问道“既然不对法国内部销售,那么你开始为什么要介绍法国市场的情况呢?”
“呵呵,因为我一时还无法获取其他国家的信息,只能利用我在法国了解到的情况反推。我相信英德两国市场加起来至少相当于法国的市场规模,我们有信心利用自己的成本和质量优势,获取其中10%的市场。在给予客户10%的优惠下,哪怕是依然参照法国工业皂平均40%的利润率,那么,刨除相关的销售费用,我们跟客户仍然有望每年获得80-150万法郎的收入,我还不太了解法国的税务政策,但应该最终到手不少于100万法郎”。
拉法格听到这里,饶是他1879年就跟儒尔·盖德主导建立了法国工人党,在19世纪末领导了多次大规模罢工,如1886年维卡尔维斯煤矿工人罢工、1891年弗来米工人罢工和1892年卡尔莫矿区政治罢工,是1889年第二国际成立的重要推动者,在1893年议会选举中取得显着成果,首次获得多个议席,标志着社会主义力量正式进入法国政治核心舞台,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一代人杰,但法国工人党一直是通过党员交党费和社会捐助来筹集活动经费,并未动过经营党产的念头。
之前在恩格斯葬礼后听王月生提出了党产的概念,但当时王月生人微言轻,且法国人一直革命热情有余,但跟英国人相比灵活性不足,所以在海因德曼当即放下身段,愿意给王月生试点的机会的时候,拉法格和秉持了德国人保守认真特性的李卜克内西都选择了观望。
但此刻,听到王月生这话,他确实动容了。他并未怀疑过王月生所说的工艺和配方秘密、成本降低、质量提高这些内容的真伪。因为直觉告诉他,一个外国人把法国的一个产品产业链能了解得如此清晰,绝非一个信口开河之人,而且王月生的言语中也透露了是双方合资合作的意思,既然对方肯真金白银拿出来,己方没有理由不相信。
只是己方现在党内资金有限,如何筹措原始资本,倒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在商言商,在法国这样一个金融资本十分发达的地方,只要思想和理论上没有桎梏,以法国工人党这样的组织,弄到相应的投资基金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另一个问题他必须跟王月生说清楚:
“Eason,你前面说的我清晰地理解了。但是,关于你设想的用工人生产合作社的形式去建立和运营一家企业,首先,以我对英国同志那边的了解,那些生产合作社要社员自筹资金,共同管理,所以必然规模有限,且决策缓慢,应对市场的灵活性不足。
其次,在1871年巴黎公社期间,工人合作社成为重要的生产组织形式。由于许多雇主逃离巴黎,工厂生产陷入停顿,公社政府要求工会在工人合作社的基础上恢复生产。工会积极执行这一命令,成立了43个生产合作社和7个消费合作社。这些合作社主要集中在手工业如家具、服装,而非重工业炼钢、机械,因后者资金门槛过高。
至于你说的肥皂工厂,虽然产品不起眼,但想真正达到你要求的技术先进、产品低价优质,还要占领法国周边几个国家10%的市场份额,必然是个资金投入大、工人数量多、生产管理复杂、市场开拓强度要求高、反应要灵活的企业,目前工人的生产合作组织我看难以达到你的要求”。
王月生倒是丝毫不气馁,详细解释道,“保罗,是我之前说得不够完整准确。我设想中的这个工厂,是个成本中心,而非利润中心。什么意思呢,就是它不需要具备一个完整的原材料采购、技术研发、产品销售的功能。如果贵我双方作为股东共同投资,那么前述这些事项我们股东的权责。
工厂方面就是要在符合我们的成本、质量、数量和交货期的要求下,用民主管理、科学决策的办法,去进一步提升质量、降低成本、增加产量、缩短交货期,并探索出一套可以复制推广的内部科学决策、民主管理的办法。劳动者的收益一方面体现在完成投资者预先设定目标时的基本收入,一方面要来自内部改革和挖潜带来的收益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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