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碎光还在眼底晃悠,唐念安踩着高跟鞋往外走,黑色裙摆扫过最后一级台阶时,忽然侧头朝后排方向优雅颔首。陈宇峰正把皱巴巴的西装往肩上一搭,冷不丁撞上她的目光,后颈倏地发烫 —— 刚才拍卖场上,这女人举着 22 亿的牌子,眼神像冰锥似的,怎么现在眼波流转间,倒让他想起自家老二偷摘邻居葡萄时的狡黠?
她没停留,带着保镖往电梯口走。擦肩而过时,陈宇峰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拍卖会上她拍桌时的狠劲,奇怪地勾人。
“嘿,贾老道,还在这儿发名片呢?” 陈宇峰踢了踢靠在墙角的贾道长。那胖子正往西装内袋塞扇子,听见声音忙把印着 “九宫居士驱邪热线” 的卡片往背后藏:“咳,这不是拓展业务嘛。陈半仙,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不了,回去练气。” 陈宇峰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厂房里还囤着半袋给大傻的花生。贾道长望着他背影嘟囔:“这小子,放着钱不赚,天天跟个傻子混……”
夜风裹着槐花味钻进厂房时,大傻正坐在槐树下啃馒头。这小子今天穿了件洗褪色的蓝背心,胳膊上的肌肉块像小山包似的鼓着,见陈宇峰回来,忙把咬了一半的馒头往背后藏:“峰哥,你回来啦。”
“练得怎么样了?” 陈宇峰踢开脚边的空酒瓶,在石凳上坐下。大傻挠了挠头,原地站定,胸口慢慢鼓起来,像塞了个皮球 —— 这是陈宇峰教他的 “内息法”,上个月这小子还憋得满脸通红,现在居然能稳稳撑住三分钟。
“不错。” 陈宇峰伸手按在他后心,掌心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有只小蚂蚁在爬。这是念力萌动的征兆,他自己练了三个月才摸到门槛,没想到大傻不到半个月就入门了。正想着,忽然觉得太阳穴一跳,胸口的念力像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麻麻的。
“接着练。” 他咳了一声,站起身往厂房顶爬。铁梯子锈迹斑斑,踩上去吱呀作响。爬到一半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人声 —— 养猪场方向,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
陈宇峰耳尖微动,那些声音像被放大镜放大了似的,清清楚楚钻进耳朵。
“唐小姐您看,这块地要是改建成别墅区,绝对抢手……” 是刘四平的声音,带着股谄媚的调子。陈宇峰扒着屋顶边缘往下看,果然看见那矮胖子点头哈腰地领着几个人在猪场里转,中间那个穿白衬衫的女人正是唐念安,她手里摊开一张蓝色的卫星蓝图,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绿地标识,时不时用钢笔在空白处圈画批注。旁边跟着个穿黑西装的方圆脸女人,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儿,应该是保镖。
此时刘四平正领着众人经过养猪场角落的沼泽地,泥浆里还残留着碎岳上次捣乱时泼洒的粪水痕迹。胖子穿着锃亮的皮鞋,每一步都踩得心惊肉跳,臃肿的身子左摇右晃,活像个踩高跷的企鹅。他先是踮着脚尖避开泛着气泡的泥坑,接着又被草根绊得踉跄,西装裤腿沾了星星点点的泥点,脸色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