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核心冲突
蛟渊迷航:蒸汽铁甲舰的热力学博弈
光绪十五年深秋,爪哇海的暮色被蒸汽染成铁灰色。林砚之攥着黄铜望远镜的指节发白,目镜里那艘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的三桅帆船正诡异地吐出青灰色烟雾——本该装载香料的货船,烟囱排出的却带着钨矿石特有的焦糊味。他转身时,身后十二米高的冷凝塔正吞吐着袅袅白烟,经硫磺熏制的废气在暮色中化作渔船常见的炊烟,CO?浓度监测表的指针稳稳停在3.7ppm。
这艘北洋水师的秘密铁甲舰此刻披着马来树胶仿木层的外壳,热膨胀系数与红木分毫不差。当林砚之的手掌抚过舷侧,感受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钢板,而是带着热带海风气息的木质纹理。但他清楚,在这层伪装之下,三百毫米厚的装甲板正流淌着滚烫的蒸汽,十八门主炮的炮闩已涂好防冻油。
"报告管带!声呐舱检测到异常金属回响。"副手陈望川的声音从传音筒传来,混着"蛟渊号"复合式三胀蒸汽机的嗡鸣。林砚之盯着望远镜里的帆船,甲板缝隙间隐约露出的金属光泽与记忆中倭寇新式火炮的材质如出一辙。他摘下腰间的青铜怀表,表盖上雕刻的蛟龙图案在蒸汽中若隐若现——那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齿轮咬合的声音与舰上的动力系统奇妙共鸣。
子夜时分,"蛟渊号"悄悄贴近目标商船。林砚之带着二十名精锐水兵登上小艇,橡胶底靴踩在仿制的柚木甲板上悄无声息。当他们撬开货舱的瞬间,刺鼻的矿粉味扑面而来,成箱的钨矿石上还沾着南洋特有的红土。"果然在这里。"林砚之的瞳孔骤缩,借着火折子的微光,他看见木箱底部印着的菊花纹章——那是倭国萨摩藩的标记。
就在这时,暗处突然传来拉栓声。三名荷枪实弹的荷兰雇佣兵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的来福枪上刻着东印度公司的徽记。林砚之的左轮手枪率先喷出火舌,子弹却被对方诡异的金属盾牌弹开——那盾牌表面的反光,竟与钨矿石如出一辙。混战瞬间爆发,水兵们的弯刀与火枪在狭小的货舱内碰撞出火花,而林砚之在枪林弹雨中瞥见,一名倭寇忍者正将竹筒里的黑色粉末倒入通风口。
与此同时,"蛟渊号"上的警报突然撕裂夜空。轮机长陈启元冲进指挥舱时,额头布满冷汗:"四号气缸压力突破4.5MPa!温度飙升至880℃!"林砚之的心猛地一沉,他冲向轮机舱,只见复合气缸的铜壁上凝结着黑色粉末——是硫化钨,熔点900℃的致命陷阱。
"荷兰人在燃料里掺了料!"陈启元指着不断膨胀的压力表,4.7MPa的红色警戒线正在逼近。林砚之抓起应急手册,目光扫过热力学伪装系统的备用方案:"启动二级伪装反向循环!用冷凝塔的低温蒸汽对冲!"管道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凝塔喷出的白雾与气缸的热浪在空中相撞,形成诡异的冰晶漩涡。林砚之盯着压力计,当指针即将突破临界值的瞬间,他猛地扳动应急阀门。大量低温蒸汽注入气缸,温度读数开始回落,但代价是整艘船的伪装系统出现紊乱——冷凝塔排出的烟雾突然变得稀薄,马来树胶仿木层因温差出现细微裂痕。
"不好!伪装要撑不住了!"了望手的惊呼传来。远处海平线突然升起三艘挂着膏药旗的倭寇战舰,他们显然捕捉到了"蛟渊号"暴露的热力学异常。林砚之抹了把脸上的蒸汽,抽出腰间的指挥刀:"解开所有伪装,准备战斗!"
随着液压装置的轰鸣,马来树胶仿木层如蜕皮般剥落,露出下面寒光凛凛的铁甲舰真身。倭寇舰队显然没料到这艘"商船"竟是北洋水师的秘密武器,短暂的惊愕后,双方主炮几乎同时怒吼。林砚之看着测距仪,突然想起出发前在天津机器局看到的新型穿甲弹设计图——那些图纸上,也沾着同样的钨矿粉末。
"左满舵!启动蒸汽哨声干扰系统!"林砚之的命令通过传音筒传遍全舰。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响与蒸汽哨模拟的鲸鸣交织成诡异的声网,倭寇战舰的鱼雷偏离了预定轨道。但"蛟渊号"的困境并未解除,四号气缸仍在发出不祥的嗡鸣,随时可能爆炸。
千钧一发之际,陈望川突然冲进轮机舱:"管带!我在缴获的荷兰文件里发现线索,他们的蒸汽锅炉也用钨矿做密封材料!"林砚之的目光扫过文件上的德文批注,突然抓起扳手冲向气缸:"把硫化钨粉末引到密封层!利用它的高熔点重新加固!"
当倭寇的第二轮炮击命中左舷时,林砚之正将最后一团硫化钨塞进气缸缝隙。剧烈的震动中,他看着压力计的指针开始稳定回落,4.2MPa的临界值最终没有被突破。"蛟渊号"的十八门主炮开始反击,钨钢穿甲弹撕裂倭寇战舰的甲板,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整个海面。
战斗结束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林砚之站在满目疮痍的甲板上,看着水兵们清理着凝结在炮管上的硫化钨结晶。他知道,这场热力学与机械力的博弈远未结束,在南洋的某个岛屿深处,还有更多装载着钨矿的商船在秘密航行。而"蛟渊号"的三重伪装体系,将继续在蒸汽与迷雾中守护着海疆的安宁。他抚摸着怀表上的蛟龙浮雕,仿佛感受到父亲跨越时空的注视,海风卷起他染血的披风,在朝阳下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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